認識論是一個學科,它系統地探索了人類知識下的結構和程序。“認識論”這個詞來自希臘語epi(意思是“在上面”或“在……之上”),histanai(意思是“放置”)以及logos(意思是“詞語”或“理智”)——即,“放置推理在其之上的事物”。認識論是區別和假設的基本系統。在它基礎之上,某人產生了所有的其他知識。如同Gregory Bateson的定義:
認識論是知識起源的歷史;換言之, 你如何瞭解自己知道了什麼。
以“我們能知道什麼,我們如何瞭解我們認為自己所知道的”這樣的問題為開頭,認識論移向這個問題:“我們如何瞭解任何事?”西方人認為認識論是深奧的,這顯示出我們對自己的信念、價值觀、感知以及從中產生的行為的調查有多麼少。
哲學家找出了兩種問題並把它們分離開來。首先是事情是如何how、某人是什麼what以及這是哪種what世界的問題。這些都是存在論問題。第二,是我們如何知道任何事,或者更確切的說,我們如何知道這是哪種世界、我們是哪種生物以及如何瞭解(也許不瞭解)某事的問題。這些就是認識論的問題。
在現存的人類自然歷史中,存在論和認識論是不能分開的。他關於這是哪種世界的信念(通常是無意識的)將決定他如何看待世界並在這個世界內產生行為。而且,他的感知和表現方法將決定他對自然的信念。因此,有生命的人就被約束在一套認識論和存在論前提之內——不管最終是真是假,這些前提對他來說都會部分地自我生效。
-Gregory Bateson-Steps to An Ecology of Mind
NLP既是存在的方法(“存在論”)又是知道的方法(“認識論”)。作為NLP的核心core,存在論是關於溝通、選擇、變化以及行為背後意圖的一套基本假設前提。作為NLP的心heart,認識論是模仿——通過覺察、彈性、多重觀點和個人一致性,拓展和豐富世界地圖的當前進程。
NLP的存在論和認識論都是從“地圖不等於疆域”這個假設前提開始的——我們每個人都通過心智中創造的模式或地圖實現世界上的可能性。NLP認為,沒有一個地圖比其他地圖更真實,但是你變得卓越的能力以及發展並超越當前狀態的能力是擁有地圖的功能之一。這個地圖讓可能的選擇範圍變得最大。在NLP術語中,“精通者master”不是已經知道了答案和解決方法的人,而是這樣的人:能夠提出有價值的問題、引導學習的程序、找出解決方法、創造可以產生有用的新答案和可能性的新世界地圖。
精通NLP的目標是學習如何模仿和應用模仿的工具及原理,並在自我的最深層次上開發彈性。認識論包括探索不同模式的個人組織下面隱藏的假設前提;與我們共用的以及讓我們變得獨特的假設前提。
應用認識論涉及到某人或某組織為了符合支援的價值觀和達到目標所使用的區別和技巧系統。一個實用的價值觀必須回答這樣的問題:“我們如何知道自己瞭解了某事或有了操作能力?”“我們如何知道他人瞭解了某事或有了操作能力?”“我們通過什麼手段開發知識和操作能力?”
應用認識論還涉及到特定方法促進的價值觀系統和目標。比如,NLP哲學是指有效的學習和變化,它包括首先建立目標、證據和證據步驟以達到特定的期望狀態。然後,提供範圍廣泛的策略和活動,使達到目標所運用的操作能夠多樣化。
為了掌握NLP,你需要向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什麼假設前提引導了你自己的個人組織和發展?你如何知道你期望什麼?你如何知道什麼東西值得期望?什麼值得瞭解?你掌握NLP或生命的目標和證據是什麼?你的夢想和最深的渴望、你提出的問題、你尋找的答案以及你注意的證據都完全是由文化和個人認識論形成和顯示的。
應用認識論的另一個主要問題是:“你如何學會或發現你所知道的,它如何與你“已知”的知識相適應”?直到新的想法與已知的知識相協調,它才會得到實施——不管它多麼“超群”。應用認識論和模仿的一個重要任務是讓人們有可能瞭解那些挑戰和轉化舊思考方式的想法。當人們仍然以舊的方式思考時,這特別具有挑戰性。哲學家Arthur Schopenhauer認為,所有偉大的新想法都經歷三個階段:最初是嘲諷,然後是強烈反對;最後被當作“不言自明”的事物而接受。
分子遺傳學家Gunther Stent(1987)認為,很多涉及到接受新想法和新範式的鬥爭都來自“在內部世界和外部世界中,對事件的矛盾認識論態度”。Stent找出這些衝突觀點,並把它們看作“唯物論materialism”和“唯心論idealism”(或“構成論constructivism”)的對比。唯物主義者主要認為,有一個“真實”的外在世界獨立地存在于心智之外。心智是這個現實的反射並創造這個真實世界的不完美表象。從“唯心主義者”(或構成主義者)角度看,現實是由心智創造的。感知到的事件和關係除了存在於人的思想中外,並沒有現實。從這個角度看,現實是心智的反射。外在世界是“純粹”思考形式的不完美表象或投射。Stent指出,近年來在Chomsky的轉換語法理論和表層結構及深層結構概念的驅策下,出現了第三個選擇。他把這個新的認識論叫做“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並解釋道:
唯物論和唯心論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感官收集的所有資訊都確實到達了我們的心智;唯物論認為,由於這個資訊,現實映現在心智中。然而,唯心論認為,由於這個資訊,現實由心智建構。另一方面,結構主義提供了這樣的看法:關於世界的知識進入心智時並不是以原始資料而是以高度抽象的形式,即結構,出現。在把經驗逐步轉變為結構的前意識過程中,資訊必然會丟失,因為結構的創造或模式的識別只不過是資訊的選擇性毀滅。因此,由於心智沒有獲得關於世界的全部資料,所以它既不能映現也不能建構現實。相反,心智現實是主要資料(從世界中抽取)的一套結構轉化。這個轉化過程是有等級的,因為“更強的”結構通過資訊的選擇性毀滅從“更弱的”結構中形成。只有一系列這樣的操作發生了這樣的轉化並且與先前存在于心智中更強的結構相一致,所有的主要資料才會變得有意義。經典知識只不過是一套先前存在的“強大”結構。主要科學資料在心智抽象的過程中與這個結構相一致。這樣,不能轉化為同經典知識相一致的結構的資料就陷入了絕境。
這些基本的認識論區別可以描繪為:
唯物論
一個“真實”的世界獨立地存在于心智之外。心智是這個現實的反射並創造這個真實世界的不完美表象。
在唯物論中,心智就像一部照相機,它為“現實”拍攝圖片
唯心論
感知到的事件和關係除了存在於人的思想中外,並沒有現實。
現實是心智的反射。外在世界是“純粹”形式的思考的不完美表象或投射。
在唯心論中,心智就像投影機,它創造了“現實”
結構主義
現實是主要資料(從世界中抽取)的結構轉化。把主要資料轉化為結構包括對主要資料進行選擇性的刪除、扭曲或一般化。心智既不能映現也不能建構現實。“更強的”結構通過資訊的選擇性毀滅從“更弱”的結構中形成。只有一系列這樣的操作發生了這樣的轉化並且與先前存在的結構相一致,所有的主要資料才會變得有意義。
在結構主義中,心智就像一個編輯器,它與“主要資料”互動並進行挑選
從結構主義角度看,如果沒有到達當前“標準的”知識的橋樑,很多想法都是“早熟的”。因此,為了讓新想法成為“現實”,必須首先“呼應”然後“導引”先前存在的現實模式。比如,Einstein的相對論包括並認可了所有的牛頓定律,並增加了新的說明——這些說明讓新的現實成為可能(如原子能)。太超前的想法必須等待一段時間才能讓人理解。Leonardo為了讓飛機成為現實,Tesla為了讓機器人成為現實,都不得不等待餘下的必要知識的形成。
Stent指出,Gregor Mendel 對豌豆的遺傳特徵已經進行了35年的研究,直到在19世紀末生物學家才“再次發現”它,這也成為現代遺傳學的奠基石。他還解釋道:
“Mendel的發現並沒有立即產生影響,因為獨立遺傳單元的概念不能與19世紀中葉的解剖學和生理學經典知識聯繫起來。而且,Mendal解釋豌豆培育試驗結果的統計方法論對當代生物學家來說,完全是陌生的。然而在19世紀末,染色體和染色體分裂過程以及有絲分裂被發現了,Mendel的結果可以根據顯微鏡下可見的結構進行說明。此外,把統計學運用于生物學也成為了平常現象。”
與唯物論和唯心論相比,NLP的認識論可能最接近於結構主義。與唯物論和唯心論不同,NLP認識論沒有建立在“心智”和“現實”之間基本分離的基礎之上。同結構主義相似,NLP承認與當前知識建立連接,以及通過呼應和導引擴展現實的重要性。NLP並沒有把實施現實的過程看作連接“較弱”和“較強”結構的過程,而是把它看作“深層”結構和“表層”結構(Noam Chomsky在轉換語法理論中提出的意義)之間連接的功能之一。“深層結構”是潛在的可能性,並且作為一套轉化的結果在具體的表層結構中顯示出來。這個程序包括選擇性地“建構”資料以及選擇性地“毀滅”資料(Stent把它看作結構主義中模式識別的主要過程)。
例如,修建某人的“夢想之屋”包括一系列的轉化,每個轉化都在前一個轉化的基礎上進行操作,讓夢想從幻境成為完整的建立。這樣的程序可能包含連續的“轉換”,它們是:
- 從多重角度形成房屋的心智影像
- 與建築師進行討論
- 初步描繪
- 最終計畫
- 選擇材料
- 準備奠基
- 建造房屋樓層
- 房屋骨架
- 完成建設
- 油漆牆壁和木製品
- 最後的拋光工作
最後完成的建築與最初夢想之間的契合程度是一般化、刪除、扭曲和“添加”程度的功能之一,它們作為每個連續轉化的結果而出現。
為了把概念轉化為一篇文章或一本書,需要不同類型和不同順序的轉化。分析一個群體、把某個感覺表達成詩歌、找出物理學原理、寫電腦程式、記憶戲劇臺詞等也是如此。
從NLP觀點看,通過歸納轉化(inductive transformations),我們在周圍世界中感知模式並建立周圍世界的地圖;通過演繹轉化(deductive transformations),我們描述並作用於感知和世界模式。歸納轉化包括“向上歸類”的過程,並通過感官在接收到的經驗集合中找出深層結構模式(“概念”、“想法”、“普遍原則”)。演繹轉化則是把我們的經驗深層結構“向下歸類”為表層結構;把深層結構表達為具體的詞語、行為和其他形式的行為輸出。(例如,它包括了一套不同順序的轉化以學習理解語言的辭彙,而不是學習在設定完善的句子中用正確的發音流利地說一種語言——儘管有些轉化在兩個進程中都會使用。)
另一方面,兩種類型的轉化進程開發讓我們進化心智模式。根據NLP,這些轉化的性質決定了心智操作的有效性和有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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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謂的“逆向abductive”轉化中,深層機構轉化為其他深層結構,表層結構轉化為其他表層結構。這包括諸如隱喻和類比這樣的過程。如“羊毛像雪一樣白”,或“她的嘴唇像一顆紅玫瑰”這樣建立在明喻基礎上的類比在表層結構和另一個表層機構(“異質同構”)之間轉化。如談論“自然力量”或“太空船地球”這樣的隱喻暗含著深層結構之間的關係(“同態同體”)。這樣的轉化明顯是詩歌和某種創造靈感的基礎,但大體上也是問題解決和學習的基本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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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LP看來,“實相reality”是深層結構和表層結構之間的關係和互動。因此,有很多可能的“實相”。這並不是好像只有一個“地圖”和“一個疆域”,而是很多可能的疆域和地圖;並且,疆域在不斷變化並部分地作為一個方法的功能——人們的地圖引導他們與這個疆域互動的方法。
深層結構中顯示出來的面向是填滿了足夠的遺漏的連接(刪除、一般化、扭曲)並且潛在於深層結構層次的可能性,能夠在表層結構的某個形式中完成顯示出來所必需的一系列轉化的面向。
因此,NLP強調模仿和彈性,並把它們當作認識論的核心。模式並不是為了反射或建構單個客觀現實而設計的。相反,其目的是刺激可能現實的某個方面。比如,在NLP中,一個模式是否是“真實”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否是“有用的”。事實上,所有模式都可以被看作是象徵的或隱喻的,而不是現實的反射。不管所用的描述是隱喻的還是字面的,模式的有用性取決於它讓我們在連接深層機構和表層結構的一系列轉化中有效地運作到下一步的程度。模式並不是“建構”現實,而是建立一套功能——在深層結構和表層結構之間達到工具或橋樑的作用。正是這個橋樑形成了我們對現實的“瞭解”並讓我們產生新的經驗和現實表達。
(請參閱Information,Difference,Change,Choice,Question and Presuppositions of NLP)